2020年2月2日 星期日

MOBILE01新聞 最後的單車台灣環島游(下):圓夢武嶺 百家樂 http://www.iwin9418.com

寫在前面的話:作為一名大陸車友,騎車環台灣是一直以來的心愿,在2019年的十月,終於和朋友一起用車輪丈量了東海岸,也算完成了半個願望,本文為記錄此次環島騎行的下篇。此前也一直在小惡魔瀏覽學習台灣的騎行文化,故將此文也轉帖至此,供大家交流學習。上篇請見《最後的單車台灣環島游(上):有些事現在不做,就永遠都不會做了》

「為什麼登山?因為山就在那啊」。
「為什麼爬武嶺,因為武嶺就在那啊。」——這是去之前的想法。
「大概是腦抽了。」——這是去之後的感悟。
就如同阿爾普迪埃因環法而聞名於世,武嶺也因KOM而聞名於世,成為了騎行者的聖地。

KOM,King of Mountain,多霸氣的名字啊。
KOM的冠軍配得上這個稱號。

原諒我的孤陋寡聞,除了KOM,我很難再想到一個比KOM更能體現個人純爬坡實力的比賽了。
雖然央視在解說環法時一直灌輸「得爬坡者得環法」的觀點,但這隻能證明央視真的不懂自行車。

事實上,代表了自行車運動最高水平的大環賽更看重的是綜合能力,爬坡、下坡、平路、計時四大技能里除了要有足夠強一兩項技能還得沒有短板才能成為名留史冊的大環賽冠軍。
最諷刺的是,大環賽爬坡王得主往往都不是爬坡最強的那個,比起爬坡能力,在大環賽里恢復能力恐怕最重要一點。

相比多日賽的爬坡王,爬坡好手們更喜歡那些注重爬坡的單日賽,比如有著「爬坡手的古典賽」之稱的環倫巴第,像吉爾伯特、尼巴利(記住這個名字)、羅格里格斯們就更喜歡提起他們在環倫巴第上的精彩演出。
況且無論是多日賽還是單日賽,團隊的作用有時候比個人能力更重要。即使是表哥在鼎盛時期如惡魔降臨風禿山摧枯拉朽般拉爆所有人時依然被質疑是得益於天空車隊的強大副將團。

而KOM不是,在武嶺,只有坡。

從七星潭穿越太魯閣105公里,從海平面爬升到海拔3275米的武嶺,除了前18公里城裡榮譽騎行是平路,以及在85公里處有個5公里下坡外全是爬坡。

足足82公里的爬坡。
最可怕的是在過了大禹嶺之後,最後10公里,是坡度17到27%的超級陡坡,他們管這段路叫天堂路。

景色如天堂,身心在地獄。

正是由於這些特性,以及大多數職業運動員都是以個人身份前來,很難在KOM開起豪華小火車,況且在那樣的陡坡中,即使是貼身副將也撐不了太久,主要還是靠主將們肉搏。

贏下KOM,爬坡王這個稱號我想是當之無愧的。

參加KOM,登頂武嶺,是作為爬坡手的夢想。

KOM冠軍們通常在3個半小時內完賽,而義大利人,有著大鯊魚稱號的文琴佐·尼巴利在2017年將成績刷到了3小時19分,作為當世現役唯二的三大環賽全滿貫得主,以及兩屆環倫巴第冠軍,恐怖如斯。

短時間內這個最快成績恐怕不會有變化了。只是對於我們普通人,更需要關心的是7個半小時的關門時間。而這個,得親身試一試才知道了,畢竟,國內除了西藏恐怕也找不到這麼長的爬坡。

於是,騎一次武嶺就成了此次環台游的一個重要環節。
由於兩年前受傷,導致狀態一落千丈,FTP掉了20瓦,體重反而增加了20斤,再加上沒有系統的訓練,爬武嶺,還是有點慌的。
於是在來台灣前,計划了一系列的訓練計劃,減重以及調整TSB曲線掙扎一把。按原計劃,在1號爬武嶺時應該在-5左右的最佳狀態,第一天騎車熱熱身找找狀態,第二天就開干武嶺。

然而由於《最後的單車台灣環島游(上),有些事現在不做,就永遠都不會做了》提到的颱風問題,被迫調整到了5號,而此時,經過幾天東海岸的摧殘,此時TSB已經來到了-62,基本就是個廢人了。
而後的狀態也證明了短期突擊訓練也許能勉強適應單日賽的強度,而對於多日賽這種長期作戰毫無作用。恢復能力摻不得一點假,在環台前兩日還能蹦躂蹦躂,甚至在玉里都還能刷爬坡賽段,而到了武嶺,雙腿根本提不起來。和人生一樣,自行車運動也沒法投機取巧的,持之以恆才是硬道理。

於是,在花蓮的這半天時間就無心到處浪了,除了去回顧了一把炸彈蔥油餅、鵝先生還有海埔牡蠣煎的美味外主要任務就是休息,甚至還去按摩了一把。

垂死掙扎。
鑒於武嶺在中午會起霧比較危險,所以我們早上4點多就起床前往太魯閣開爬,又困又累。此時Sam已經因為女兒開學先行飛回香港了,剩下我們三人死磕武嶺。
在太魯閣山門前我們留下了最後的合影,畢竟下次相見不知道得下午幾點了。

此時天剛蒙蒙亮,氣溫略微有點冷,東方的陽光剛剛照亮太魯閣的山尖,此時的我們還不能真正明白等待著我們的是什麼。

為了節約時間,我們是直接從太魯閣山腳開始騎,捨去了KOM前18公里的熱身榮譽騎行,於是過了山門,騎過那座著名的紅色斜拉橋後,開始進入正題。

故地重遊,這是太魯閣遊客中心,上次我來這的時候騎著一個小摩托,只感嘆山路的險峻,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會騎車來這裡。

這時,碼錶上的坡度在7-9%之間徘徊,壓力倍增。完全沒有當初騎著小摩托看風景時的愜意,雙腿的酸痛也在提醒著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而這才剛開始。
這個時候鄭總已經一騎絕塵突圍出去了,可怕的大Pro。而達叔一直苟在我身後緊貼著,而我,只能看著表勉強維持著踏頻,剛出發,表上的功率基本在200瓦出頭,快接近我的FTP了。

在來武嶺之前也問過參加過多次KOM的呂山王,武嶺該怎麼分配體力,山王說:「前面75%FTP,後面全力干」。結果到了武嶺,發現75%的FTP根本維持不了踏頻,山王的嘴,騙人的鬼。
後來才發現,山王也在不知不覺中達到功體比5了......
對不起,打擾了。

不過好在隨後就是一段緩下,還接連好幾個隧道,風阻驟減,壓力減輕了不少。
然後一路爬升坡度在4%左右,最高在7%左右,還能Hold住。若真是參加KOM,能跟個集團的話倒也說不定真能按75%的FTP幹上去。
這一段還在太魯閣風景區內,這一路的風景頗有川藏線的感覺,一邊懸崖,一邊峭壁,這路我熟,在家練車的路段就是這樣的,還差點摔下過懸崖……

再往後就是著名的燕子口步道了,從燕子口開始,接下來的幾公里都在不斷的穿越隧道,還有那種半開放式隧道,就是極品飛車裡的那種,陽光從立柱之間灑了進來,清晨柔和的光芒如少女般溫暖,爬坡好像也沒那麼痛苦了。

直到天祥,從天祥隧道開始,基本就沒有緩坡了,9%的坡從之前的偶爾出現已經變為常駐了,時不時還有十幾度的牆出現,這時候4%以下的坡就是平路了。
又回憶起了被格蘭芬多高黎貢山脈支配的恐懼,山區太可怕了。

這時候,達叔結束了裝死,開始了他的表演,慢慢甩開我往前走了,至於鄭總,早先還能在緩下的時候看到他的背影,從天祥開始,就完全不知所蹤了。
而我只能看著路邊不斷出現的爬升路牌懷疑人生,一定是腦抽了才來這找虐,在花蓮舒舒服服的喝咖啡吃我最愛的炸蛋蔥油餅多好。

但整體而言前部分都還在掌控之中,在20多公里的第一個補給點我甚至都沒有停下來補給和休息,結果我們的後援小民也沒注意到我,還以為我在後面出什麼狀況了一直沒上來又回去找我,還遇到封路,導致我們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補給。
我就這麼一路看著表在FTP的邊緣瘋狂的試探,儘力維持踏頻一路苟到了新白楊才停下來響應了一下大自然的號召順便歇了一下。

然後繼續挑戰那無止盡的爬坡,這一路真的很像川藏線,一邊是時不時掉落小石塊的絕壁,一邊是乾枯河流的深淵,只是比起川藏線,這條路上還有一些人工開鑿出來的,僅容一車同行的狹窄隧道。


截圖自YouTube
 
中華兒女在改造大自然的技藝上倒是一脈相承。
爬坡、爬坡、還是爬坡,碼錶上動輒百分之十幾的坡度都讓我有點懷疑人生,這特么是不是碼錶壞了,怎麼有這麼陡的路。
在這裡作為曾經修過《交通工程》這門課的汽車工程學子向大家科普一下。大陸由於發展較晚,道路建設也相較歐美地區路況較好,雖然坡度設計設計到車速、路況、地形等多種條件考慮,但基本上來說,大陸除了山村小道外的公路平均坡度一般不會超過7%。

所以你很少會在大陸上看到歐洲自行車比賽中那種動不動平均坡度十幾度的HC級坡,至於雙海賽這樣讓Pro都要推的變態坡在大陸的鄉村小道里都很難找到,不知道這是不是導致大陸自行車運動水平低下的一個客觀原因。

再加上手上的佳明飛耐時6手錶從進山後就卡死了,所以我一度懷疑是佳明水土不服出故障了,但是轉念一想,佳明一台灣品牌在這是回家了啊,再加上300瓦的輸出不會騙人啊,看來不是錯覺,這就是地獄。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也曾鮮衣怒馬少年時,一夜忘盡京郊山。
也不知道騎了多久,突然遇到一輛森林警車,警車叔叔問我前面的是不是我隊友,他體力不支了在前面休息,現在他們下去幫我們呼叫我們的後援車,讓我儘快上去看看隊友。

然後我又掙扎了一下,騎了大概一公里發現是鄭總在路邊休息,餓的不行的那種。
分了他根膠,一起歇歇吧。上次我倆這麼落難相依為命還是在2010年大學自行車協會的暑期長途騎行結束後我倆一天200公里從杭州騎回上海那次吧,鄭總在離家十公里的地方被鹽汽水暗算了,一晃快十年了。
我倆還在討論要不要放坡去剛才警察叔叔說的森林警局,那有警察叔叔們為遊客準備的熱水和食品,甚至還有大衣,但一想到還要騎上來,我們猶豫了,然後伴隨著一陣輪胎的尖叫,我們的後援車趕到了,不愧是巴博斯,開的就是快。

在香蕉和冰可樂的幫助下,又活過來了。我倆就結伴往前苟了,在這十幾度的坡上,都只能儘力苟,想到後面還有個27%的坡,有點慌。

本還指望那傳說中的5公里下坡能緩解一下,然而路書都是騙人的,只有3公里,還是彎多坡急那種,精神力高度集中,也很累。

真正的挑戰,也是武嶺最精華的路段就要來了。
大禹嶺後27%的爬牆,講道理的說,碼錶上並沒有到過27%,20%的是有的,27%大概是拿量角器在最陡的位置測的吧,令人窒息的操作。

同大陸那些陡坡往往都是陡一下就結束了不同,武嶺大禹嶺的爬牆只是開始,後面十公里都是高潮,平均坡度十幾度那種,太殘暴了。
這一段,我和鄭總都到了崩潰的地步,騎一段,推一段,推著都很吃力,給各位想挑戰武嶺的一個免費的建議:換雙山地鎖鞋吧,在推車的時候舒服一點。

我倆一邊推車一邊怒斥這種十幾度坡度的路是怎麼修的?慘無人道啊。
這一段路也被稱為天堂路,除了難度如同上天堂以外,風景也如天堂般美麗。

在爬升了3000米後,雲彩早以被甩在身後,望向遠處,雲彩在車輪下漂浮,彷彿在天空中騎行一樣,要不是真的騎不動了,這一段路真的挺好的。

從雲彩上騎完,將迎來最後一段1公里下坡,這個時候,下坡可能是最不受歡迎的了,3275的爬升是實打實的,自己放的坡都得流著淚自己爬回來。果不其然,最後的仁和路賽段,僅長1.3km而平均坡度高達11%,干吧,搖吧,終點就在最後了。

這個時候海拔已經在3000以上了,因為海拔很高,含氧量也低,在此時,踩踏效率什麼的都可以忽略不計了,我們兩人推一截,搖一截,一邊推一邊罵,太慘了。

當然,最後和世界上的所有問題一樣,終究會解決的,無非也就是痛苦一點罷了。在晃晃悠悠7個多小時後,終於還是看到了那塊「武嶺」碑,7個多小時,終於到頂了。

圓夢武嶺。


Relive視頻鏈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81005952/

武嶺是目前為止我運動生涯里最困難的一次了,不管是Ironman 70.3還是那場以嚴酷著稱、185公里爬升2900米的格蘭芬多騰衝站,都沒有武嶺來的痛苦。到最後是真的憑意志力在前行,也是這麼艱難的經歷才讓武嶺山頂的泡麵那麼香,對,沒錯,我們的後援小民帶來野營爐在武嶺山頂給我們煮了泡麵,還有黑糖薑母茶,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滿足。

話說回來,武嶺是真的慘烈,畢竟不只是人,一路上連功率計和碼錶、手錶都分別罷工過,恐怕只有大鐵才能比這更虐了,而武嶺第二天-92的TSB也很可能是這輩子的最高紀錄了。

夢想,並不奢侈,只要勇敢地邁出第一步。就像武嶺一樣,也許過程很痛苦,但在武嶺碑前的圓夢心境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環台亦然,一個多年的夢想在武嶺也一併實現,多年以後,也許我們會忘記在九份颱風肆虐下的艱難前行,也許會記不清墾丁東海岸有多美海水有多清澈,也許會被歲月模糊了武嶺登高之路的苟延殘喘,但圓夢後的滿足感永遠不會忘記,馬斯洛怎麼說來著?對了,自我實現。

你還會參加KOM嗎?
會吧。
為啥?這麼虐
因為武嶺就在那裡啊。

《最後的單車台灣環島游》系列完結,在被困家中躲避新型肺炎疫情的時候重溫那段旅程還是那麼讓人激動,希望兩岸在未來會更好,希望還能有機會去台灣騎車,有機會參加K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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